11.15.2012

在落跑與不落跑之間



  (所有starbucks相的指定caption:呷一口咖啡,在營營役役的繁忙中享受片刻悠閒)

  星期天早上跟酒窩小姐看了場電影,接著到詠藜園吃小籠包,再去starbucks。黃埔花園實在太大,街連街都是靜謐安分的住宅,沒有市中心商場那種連空氣都在叫囂「買我啦買我啦」的吵鬧。在周日的陽光裏走著,杜鵑花漫不經心地在屋簷上晃呀晃,步子也悠閒起來。

  當有人喝著回魂咖啡,翻閱最愛的fashion and beauty雜誌,有人抱著喜歡的書,窩在沙發半睡半醒。都是帶著夢想在身的人。

  睡不穩,隔著玻璃,看街景。頭仍靠著椅背,兩腿擱在沙發扶手上搖呀搖。以前喜歡坐在學校廣場上的某棵老樹下,看人來人往,想像那些是怎麼樣的人,在他們身上有些怎麼樣的故事。喜歡電影,因那是故事的世界。

  在詠藜園坐下,有一刻恍神,感覺竟像回到某校園飯堂的冬日時光。在不用上課的日子,跟大夥兒走一段路,找間不用兩兩計較的飯堂(不是斤斤,那裏飯菜都是按兩計的,於是常會感嘆:「今天吃了$2.3的菜好貴呀!」),一起叫菜吃飯。途中順便拿衣服去洗,然後逛逛超市,買點牛奶,回去下跳棋。是為周末閒散。

  可見我除了擅長離家出走,還挺有潛質過點居家小日子的。

  在看舒國治的流浪集。喜歡這個叔叔的文筆,清簡,凝煉,多一個字也沒有。文字好,人也妙。看著書上一句出神:「流浪要用盡你能用盡的所有姿勢。」心已飛到旅行的路上,人還在現實的各種籌謀中,而此時的我仍只是個坐在電腦前發夢的傻仔。

  算了吧我還是會說不準哪天不小心便逃之夭夭吧。

  但暫時仍在地球表面生活著。周一的假期都在處理些現實世界的事,傍晚跟保險朋友見面,晚上跟中學同學談去旅行住什麼地方。常有很多奇怪問題在想,需要點獨處的空間,於是下午找個地方待著。

  喝了杯甜甜的意式熱可可,那是種很濃很濃的巧克力,等於把整條吉百利熔了,用勺子小匙小匙地舀來吃。若你小時候也愛把煉奶倒進口裏,長大了一定會喜歡cioccolate calda,那是所有嗜甜怪的a dream come true!於是幻想有天在威尼斯的露天小店,盤腿坐在路邊椅子上,喝一杯cioccolate calda,托着頭,看著不同的貢都拉載著各自的故事,消失在瀲灩的水面盡頭。

  陽光隔著玻璃,灑落一身。想寫點什麼,但筆記本的屏幕在反光,而控制雙手的腦袋又不想動。放任自己耗在面書上,用旁人的生活充塞時間,為了逃避與自己相處的時光。為什麼?

  直到保險朋友來了又談完了,才獨自離開。起身,玻璃窗外已是夜晚。樓下車水馬龍,心上卻是莫明的慌。

  晚上跟中學同學到一間以旅行為主題的cafe吃飯,打點年底旅行的行程。聊到旅程中的各種可能,還有各自以前的旅行,如某次買一張單程機票去江南,投靠只認識了三天的人,還有那些睡在火車上的故事。說到要去露營跟跳降傘,好開心好開心,那是射手座的我。

  但道別後各自回家,面對地球上的生活,處女座的我又來了,由point A去point B,那條直線的長度跟角度應如何計算還有用什麼筆畫怎樣拿捏力度才好?

  喜歡旅行,因最少在旅途中可放任自己當個任性的射手座。旅程中一向隨性,不愛計劃太多,卻也因事前準備不足而錯失過不少風景。(剛剛才知道可以夜宿海生館囉頂!那可是白鯨在頭頂游過陪你睡覺的機會呀!)像給自己計劃買保險,好很煩,你唔Q知自己幾時死,但又唔可以預自己好快死,所以未來還是得計劃,保險還是得買,錢還是不可以亂花。

  在這世界的幾十年時光大概也像旅行吧,在計劃周全與率性而為中間跌跌撞撞平衡掙扎。但旅行也有旅遊保險可買,and we only live once.

  沒有間尺,只能徒手畫直線,但如果由point A去point B那條線畫錯了咋辦?!

  當你沉溺回憶,其實是為了逃離。

  旅行的意義,不應在落跑,而在看見。看見這個世界,與最真實的自己。



  那間cafe想去好久,名字來自一本很喜歡的書,叫牧羊少年,The Alchemist。書裏有一句:“It's the possibility of having a dream come true that makes life interesting. There is only one thing that makes a dream impossible to achieve: the fear of failure.”

  於是落跑大王努力安慰自己:好啦若畫不成直線,或者曲線也行?到最後的最後,當我像個小學生般拿著考卷站在上帝面前,等祂板起臉來用紅筆在上面打分,也許祂會笑著說:傻仔,誰告訴你要考試?--然後?

  「流浪要用盡你能用盡的所有姿勢。」

11.08.2012

還貴利 - 我和這身體經歷過的事

  
  (哈哈起了題才覺得像賣身還債的援交少女告白,沒什麼只是想分享一點小感想,如題。) 

  不知道大家與自己的身體相處得怎麼樣,有空會打個招呼嗎?

  堅怕痛,過去廿多年卻不斷出事。小學跌斷手,中學縫了廿針,大學做手術,今年跑裂了腳骨,喂夠啦吓!傻仔地希望,此生痛的quota已用光,做吓好心吖上帝,please.

  說些男生們今生今世永無法體會的事。



  中醫說,血氣不足則凝滯不通,不通則痛。兩次捐血都因血紅素不足被嫌棄,可見不是一般的氣虛血弱,但人生有很多事情無法控制,生為女子,大概就跟幹革命的人一樣,血,是不得不流的。明明是個死窮鬼,仍得分期付款還貴利(高利貸),每月定期血流成河,比還grant-loan 還準時。平日都唔夠用成日見暈,邊得有咁多血流先得㗎大佬!

  所以會痛。

  不知道啥時候落下的病根,從高中至今已N年。那是種難以形容的痛,尖細陰冷,一陣一陣由小腹蔓延,隨呼吸起伏,直至四肢冰冷,身子軟得只想直接睡倒地上。

  有次假期回學校,甫進校門已隱隱作痛,立即乘車回家。下車還得走一段路,痛得昏昏沉沉,連抬腿踏出一步也乏力,但不敢停,怕一停便倒臥街頭。撐到家門,已虛脫。往地上一倒,伸手抹去額上的汗,竟是凉的。

  見過有人痛得要召救護車送院,所以那些痛到衝入廁所吐(原來「痛到嘔」還真有其事)什麼的就不多說了。止痛藥吃過不少,panadol已不見效,一直吃著朋友配的藥。那是中學時某次在學校病發,友穿著校服皮鞋,來回上下山數百級樓梯,跑到另一位友的藥房買的。整整一瓶,40粒,無論到哪兒,一直隨身帶著。
    
  然後昨天發現,藥吃完了。當然中間有補充過,看著空空的藥瓶,才想起,原來我這副虧(差)到不行的皮囊,竟也挺過了最少40個想直接把自己打暈的日與夜。此刻坐在電腦前喝著熱可可的我,回想那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的時刻,竟有點難以想像。

  原來,真的會過去的。
  
  雖然,還沒過去的時候,也總覺得那些舒舒服服不痛的時光好遙遠。每次只想盡快把連接這世界的插頭跟痛楚一同拔掉,因此每月總有一兩天,記憶裏只剩睡睡醒醒間的床,還有那些伴著入眠的歌,有時也會夾雜一些在的士後座輾轉反側的片段。陽光穿過車窗照在眼簾,閉上眼仍看到一片刺目的光暈,放在小腹上的手隨吃力的呼吸一起一伏,然後記憶直接跳到20小時後睡醒的一刻。像睡了幾百年,又重新活了過來。

  睜開眼睛,以新的目光,再次觀看這世界。人生若只如初見。

  當然,可以選擇的話,才!不!要!痛!如果每月有一天「斷片」,一生人加起來如果夠長命的話也有400天。整整一年半的空白,好可怕,所以去看中醫。那是個慢條斯理卻很仔細的叔叔(好吧勉強說哥哥也行),每次都會哀求,別開那麼苦的藥成不成?中醫哥哥總沒好氣地答,苦口良藥,你想不想好?但,自小一直在想,為什麼良藥就得苦口,甜甜地把病治好不行嗎?

  也許,藥是給生病的人的懲罰?就像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譯成地球的語言,就是身體惡狠狠地跟你說:死人頭,誰叫你沒照顧好自己!

  怕苦,極討厭吃藥。每次喝完最後一口,臉都縐得像苦瓜,眼耳口鼻擠成一團。於是告訴自己,喝了,便會好起來。這是對自己身體的愛。
  
  如果能給身體來個擁抱,好想好好抱她一下,輕輕說一句,辛苦你了。

  同時,好好照顧自己。

  女生們,你們懂的。

11.05.2012

柯南小姐


  不知怎的想起某校園裏的同班女生,很喜歡看柯南的柯南小姐。作為「爛命一條」的交換生,雖非完全自願,也不小心當上了班上的壞學生,功課因老師格外開恩勉強合格,在大家忙翻天的時候總嚷著去玩,她卻是全班最勤奮的同學。

  習慣入黑才做功課。某天放學,跟同學們說「今晚要到cafe刷夜(通頂)趕論文」,然後出奇地,她說一起去。大家都有些驚訝,因為柯南小姐雖喜歡刷夜,卻習慣獨來獨往。

  呵呵,最好跟最壞的學生原來也有共通點嘛。

  心裡有點躊躇,在這之前我們說不上幾句話。但仍如約,深夜抱著筆電(筆記本電腦),把自己包裝成一隻粽子,一起溜到校園外的通宵cafe找個位置安頓。

  終於有機會跟柯南小姐單獨聊聊,原來要了解一個人,要學的要做的還多著。課堂上的她總是架起眼鏡,不作聲低頭奮筆疾書做筆記,想破腦袋也猜不到,這個乖學生獨自外出的通宵,最少三份一其實去了睇波(看足球)!臉圓圓的,不作聲時冷冷的,笑起來卻有點腼腆,對自己喜歡的事執著而倔強。自此對這位斯文的長髮女生很好奇。

  很欣賞她在學業上的努力,而且總一聲不吭地為朋友付出,極有行動力。某次回京探親,大家吃完飯,隨口感嘆了一句「好掛念酸奶的味道」(北京版的「乳酪」),她便起身丟下一句「我去買」,然後轉身就走,剩下一桌子的人,相視而笑。大家都習慣了她這種默默地關心別人的溫柔了吧?

  唉,對這種朋友實在沒抵抗力,所以呀才會一進門便撲上去把她抱住然後死磨活賴拐去跟大夥兒一起吃飯,呵呵。

  不知道,那個會為她買酸奶的人出現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