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請了假,跑到山上。晚上聽著月光曲看新聞,知道撞了船(有人帶了ipad with pocket wifi,還是逃不掉科技帶來的俗事纏身),翌晨看新聞,知道死者增至二十多人,心情很矛盾。很希望昨天有上班,很想很想參與報導。很想到達大事件的現場,很想與前線的當事人接觸,很想親身了解事件,很想為這件事做點什麼。但另一方面,更希望所有人都平平安安而這天沒有新聞。
下山途中,跟偶遇的阿姨們聊天,告訴她們已死者已增至37人。阿姨們先感嘆可惜一番,接著又半開玩笑說有帶西瓜來露營的話應拿到事發海邊去拋。我沒作聲。
當我們昨天在月光下快樂地彈著結他時,有人在海中驚惶掙扎。心情是有點重,但當走到沙灘上在陽光下拍照,仍笑得好開心好開心。
也許因年初有親人離開了,或是突發新聞做多了,深深明白生命與生命間的連繫突然被死亡撕裂的痛,也愈來愈神經質而且怕死。電話沒電會很沒安全感,確保要讓人找到自己,touch wood親人發生什麼事可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很多時候,能多見一秒,已是決定性的一秒。
自入行後常出現這種矛盾,剛旁觀完他人的愁雲慘霧,貌似自己的快樂也帶著罪惡感。最強烈的一次,是到外地採訪完大型車禍回港,第二天便是正日生日。
到現在還不明白這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從何而來,喂喂貌似這兩件事沒關係吧?有人在面書上說,災難當前不應post吃喝玩樂的照片,但仍認為每個人要怎麼活,關注些什麼議題,是他們的事,只要不是消費事件或抽水。
會盡力做可以做的,幫可以幫的,但若因此不讓自己快樂起來,做不到。正因生命脆弱,隨時都會不小心被迫離場,更要坦然地,誠懇地,用心地活。
大學老師說,他年輕時不喜歡聽Mozart,覺得太甜,到年紀大了(認識他時已是個伯伯)才慢慢喜歡Mozart的輕快活潑。他托托眼鏡,笑笑,「聽聽也挺開心的。上次李安來荷花池拍戲,剛好我太太也在,便站在露台一起看他們在月光下拍戲,挽著她的手,很老套,但挽挽也挺開心的」。
還記得他那個笑容,淺淺的,說得雲淡風輕。那是一種人生態度。生活不缺苦澀,但記取美好,是一種選擇。
為自己叮了杯加糖的熱牛奶,開始學著聽Mozart。
好奇Mozart的安魂曲長什麼樣子。想像應該是安靜而哀傷如阿may sing grace,原來還挺吵的,可能因安魂彌撒(Requiem)作用與破地獄相同?很討厭生果報誇張形容死者的驚惶在臉上定格。若遇難的人在無盡驚恐中離開,願他們在世上經歷的一切恐怖已結束,安息。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